秦王政二十一年臘月二十日,連日的雨雪終于結(jié)束,安陸在冬陽普照下,氣溫開始回升,前幾日窩在家里避寒的士伍農(nóng)夫們,也紛紛開始出門活動。在他們閑談里占據(jù)頭條的,自然是前幾天震驚安陸全縣的“朝陽里吏通賊盜墓案”了!
安陸縣城縣獄內(nèi),在經(jīng)過獄掾喜連日審訊后,這場案件基本塵埃落定,落下了帷幕……
這起案件中,湖陽亭亭長黑夫,一手發(fā)現(xiàn)了匿名投書的真相,并順藤摸瓜,擒獲盜墓賊人和里吏敗類伯毋。他作為重要的證人,連續(xù)幾天都被傳喚到縣城,參與案件審理。
審訊中,喜大人依舊正常發(fā)揮,精確地遵循秦律的條款,抽絲剝繭,賊人們在他連續(xù)的詢問中敗下陣來,紛紛供認了自己的罪行,就算抵死不認的,也在密密麻麻的證據(jù)面前低下了頭。
其中,當(dāng)屬那個冒名為“敞”,實名為“猩”的盜墓賊頭目罪行最為惡劣。
據(jù)喜查證,這個“猩”本是南郡江陵縣公士,數(shù)次在夷陵、江陵盜掘楚墓,被人舉報后,他拋家棄子逃到了新市縣。在新市山林里藏了幾個月后,猩更易名號,自稱“敞”,開始重新組織盜墓團伙。他們晝伏夜?jié)摚満α诵率小碴懖簧倌乖幔碴懙亩沸聊梗亲畲蟮囊淮巫靼浮?/p>
猩的幾個同伙,除了少年興和那個死掉的倒霉鬼是楚人外,其余都是秦人,或是和猩一樣的逃匿游蕩者,或是附近的窮漢。這三個秦人,最后都因“盜發(fā)冢罪”,被判處“黥為城旦”,也就是面上刺字,加入安陸縣的工程作業(yè)大隊,而且沒有刑期,是永久性的……
至于猩本人,作為這起盜墓的組織者,他的罪要更重一些,除了“盜發(fā)冢罪”外,還有“將陽”、“累犯”、“教唆”等罪名,數(shù)罪并處,最后判了秦律里較為殘酷的刑罰:車裂!
車裂也叫做“轘”(huán),后世俗稱五馬分尸,不必過多解釋,就明白這是一種多么可怕的刑罰了。而且與之前黑夫擒獲那個殺人盜賊被處以的“磔刑”不同,那是死后才分尸羞辱,可車裂卻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,被活活扯裂身體而死……
縱然猩是個膽大包天,敢穿著死人衣裳的惡徒,面對如此酷刑,依然是面色慘白,目光呆滯。倒霉的還不止是他,連他的父母、妻、子,統(tǒng)統(tǒng)都要淪為隸臣妾。
喜在宣判完畢后,又讓人將那個被黑夫從墓穴里拉上來的少年“興”傳喚上來。
接下來,就是這場審判里,最讓黑夫嘖嘖稱奇的地方了,他第一次知道,原來,秦國還有未成年人保護法